练苡瑾

墙头众多,懒癌低产
常年沉迷冷CP

【雪浓】只影向谁去(下)

@ReiAi 的视频【新边城浪子】【雪浓】追光者(剧情向)的配文,我们全能R特别优秀。

大量原著出没,文风什么不存在的

拖拖拉拉终于完成,猫猫说要一个HE番外,不知道会不会有,私心觉得雪浓的标配就是情深缘浅,这绝对不是我懒得借口,真的!

前文:【雪浓】只影向谁去(上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雪浓】只影向谁去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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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

火。
吞噬一切的大火。
火光照亮了傅红雪的脸。
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,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一片火海。
万马堂湮灭在这一片火海中。
名震江湖二十载的万马堂也如二十年前同样名震江湖的神刀堂一般,在一夕之间覆灭。
神刀堂的主人死于非命,万马堂的主人呢?

“马空群逃了。”傅红雪拦住了要往火海里冲的翠浓,一字一顿冷冷道。
翠浓大声道:“你胡说!”
但她眼中的破碎分明告诉傅红雪,她心里什么都明白。
马空群的利用和舍弃,她都明白。
她只是不愿意相信。
人一旦要欺骗自己,任何人再说任何话都是没有意义的。
傅红雪闭上了嘴,他已不需要再说什么了。
万马堂已毁,马空群却还活着。
傅红雪依然要报仇。
傅红雪已准备继续去报仇。
“傅红雪……”
傅红雪停下脚步,却没有回头,只是说道:“如今,你已不再是暗探,你已自由。”
翠浓直直地看着傅红雪的背影,道:“带我走吧,你,已要离开边城。”
这一次,傅红雪好像已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翠浓。
也许,他依然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。
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,径自向前走去。
翠浓红了眼眶,她想傅红雪大概不需要她的,现在是她需要他。
于是她低下头亦步亦趋跟在傅红雪身后,始终与傅红雪保持着一丈的距离,不近不远。

   

14

“我喜欢你!”
七年间,一个隐忍不说,一个佯装不知,巧妙维持的平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打破。
何开心忘记了,他和程七七的相识,本就源于一封情书。
也许,梦做得多了,难免会有“庄生迷蝴”的感觉,即使是深受无神论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唯物主义新青年何开心,也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遐想,以至于下意识地忽略近在眼前的程七七。
每个男人心里,总有个女人是其他无论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,这正是人类的悲哀之一。
偏偏何开心自己,并没有弄明白那个无法被代替的女人究竟是谁,这使得何开心的悲哀仿佛更深。
何开心觉得太阳穴“突突”地跳得厉害。
程七七的电话,他甚至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就囫囵地拒绝并结束了通话。
何开心的心情更加烦躁,一只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招呼秘书推掉之后的工作,独自驱车离开了咨询室。

一脚油门,何开心的车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高速行驶。
微凉的夜风从车窗灌入,风吹在身上,突然似已变成热的,就像是从地狱中吹来的那么热。他全身都似已燃烧。
身上煎熬,脑子才勉强有些清醒,开始运转起来。
人们都说,七年是一道坎。
今年,正是何开心和程七七相识的第七个年头。
或许,是该有点转变,做了七年的梦是时候醒过来,何开心想。
“嘟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将何开心的思绪拉了回来,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来到程七七所住的小区外。
在街边停好车,何开心靠在车门上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来划去,突然有一种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情窦初开的无措感。

    

15

夕阳西下。
博红雪在夕阳下。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,天地间彷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万里荒寒,连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,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。
他的人也一样。
他的手紧紧握看一柄刀。
苍白的手,漆黑的刀。

“我不需要你报恩。”进入沙漠前往下一个镇子以前,傅红雪终于停下脚步,对身后的翠浓说。
翠浓显然没有想到那时傅红雪仍有意识,她和锦猫她们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见了。
“你都知道了。”翠浓的头低得更深,“从今往后,你去哪儿,我就跟着你去哪儿。”
傅红雪用力握紧手中的刀,一字一顿僵硬道:“我不需要!”

秋风萧索,人更孤独。
傅红雪慢慢地走着,他知道后面永远不会再有人低着头,跟着他了。
这本不算什么,他本已习惯孤独。
但现在也不知为了什么,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空空洞洞的,仿佛失落了什么在身后。
有时他甚至忍不住要回头去瞧一瞧。
后面的路很长,他已独自走过了很长的路。
可是前面的路更长,难道他要独自走下去?
在这凄凉的秋风里,她在干什么?
是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悄悄流泪?
傅红雪的心里又开始好像在被针刺着。
这次是他放弃她的,他本不该再想她,本不该再痛苦。
可是他偏偏会想,偏偏会痛苦。
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种折磨自己的欲望,为什么他既折磨了别人,还要折磨自己?
现在他就算知道她在哪里,也是绝不会再去找她的了。
但他却还是一样要为她痛苦。
这又是为了什么?

    

16

“赶紧给我走!”他听到自己不耐烦的声音。
可是看着女子跌跌撞撞地又一次摔倒在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沙漠里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扶起她。
女子已很虚弱,仍撑起笑容,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,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自相矛盾。
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,说出口的话依然冷得像刀:“你跟着我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她抱紧水囊,低下头,无声地抗争。
倔强的样子,好熟悉,是谁呢?
夜色中一个戴着黑色阔边帽的身影,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
他看着她,突然一把夺过她的筷子,大声道:“你既然吃不下,又何必吃?我又没有勉强你。”
他声音已因激动而嘶哑,手也开始发抖。
她眼睛已红了,眼泪在眼睛里打着滚,终于忍不住道:“你何必这样子对我?我……”
他的胸膛起伏着,嗄声道:“你怎么样?”
她虽然尽力在控制着自己,还是已忍不住泪流满面,忽然站起来,流着泪道:“你既然看不起我,我又何必定要缠着你,我……”
她突然用手掩着脸,痛哭着奔出去。
他没有阻拦她,也没有看她。
她已冲出去,“砰”的用力关上了门。
他身子也不再颤抖,但一双手却已有青筋凸出,额上已有冷汗流下。
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。
慌张地扫视一圈大街,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,她竟然真的走得毫无留恋?
失望地低头转身,却看到她蜷缩在墙角低声地哭泣。
她听见开门声就抬起头,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眼泪掉得更厉害,哽咽道: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着你,可是我求求你,不要赶我走,我不知道……不知道我还可以去哪里。”
她哭泣哽咽的样子,也好熟悉,究竟是谁?
“无论我怎么努力,你都看不到是吗?”脑海中响起她压抑地诘问。

心中无名火起,熊熊不可抑制,瞬间吞噬所有的理智。
他不顾她的挣扎哀求,一把将人拽起,拖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城西走去。
城西有本地最大的销金窝。
他从浓妆艳抹的女人手里接过银子,银子沉甸甸的,有些烫手。
她不再哭了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心如死灰。
那个掷地有声让她离开的男人,终于又将她送了回来。
终于抛弃了她。
他逃也似的离开,他记得她的武功不差,她可以平安脱身,他甚至还期望着她打倒那群人冲出来给自己一个耳光骂一声“混蛋”,然后像放弃抛下她的马空群一样离开伤害她的自己。
可是他没有看到她像往常一样,追着自己的脚步走出来。
只有她绝望的眼神在他的脑中盘桓不去。
同样的眼神,他看到过,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尖!

是程七七!
何开心从睡梦中惊醒,头痛欲裂。
原来他想了七年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程七七。

    

17

傅红雪倒下的时候,翠浓已什么都来不及想,飞身上前与那人动起手来。
就在这一瞬间,傅红雪又完全变了。他的心本是紧紧收缩着的,就像是一团被人揉在掌心的纸。
一个人的心若已碎了,他纵然还有力量,也不愿再使出来,无法再使出来。人类所有的一切,本就是随首心情而变化的。酒并不能真的毁了他,真正毁了他的,是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。
现在他的心已开展。他的态度忽然又变得充满了自信,因为他已知道他所爱的人并没有放弃他,他握刀的手又变得出奇的镇定。
此刻,再没有人能胜过傅红雪手中刀。

傅红雪看着翠浓,冷漠的眼睛里,忽然流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情感,
他看着一连串晶莹如珠的眼泪,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滚下来……他看着她身子开始颤抖,似已连站都站不住。
傅红雪道:“你一直跟着我?”
翠浓垂下了头。
傅红雪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翠浓凄然道:“因为我想来看你,想来陪着你,照顾你,又怕你赶走我,因为我不愿让你觉得我是在死缠着你,不愿你觉得我是个下贱的女人。”
最重要的是,她已不能再忍受傅红雪的冷漠和羞辱。
这原因她虽然没有说出,但傅红雪也已明白。傅红雪并不真的是一块冰,也不是一块木头。
傅红雪突然用尽全身力气,大声道:“谁说我不要你,谁说的?”
翠浓抬起头,用流着泪的眼睛看着他,道:“你真的还要我?”
傅红雪应道:“要!永远!”
这是他第一次真情流露。他张开双臂时,翠浓已扑人他怀里。
他们紧紧拥抱着,两个人似已溶为一体,两颗心也已变成一颗。所有的痛苦、悲伤、误会、气愤,忽然间都已变为过去,只要他们还能重新在一起,世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他们烦恼的?

忽然,青蓝色的刀光一闪,已闪电般向傅红雪的左肋下飞了过去。
没有人能想到这变化,何况是一对正沉醉在对方怀抱中的恋人。
傅红雪用两只手紧拥着翠浓,肋下完全暴露着,本就是最好的攻击目标。
傅红雪非但没有看见,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。
但翠浓却恰巧在这一瞬间张开眼。
她连想都没有想,突然用尽全身力量,推开了傅红雪,用自己的身子,去挡这一刀。
刀光一闪,已刺入了她的背脊。
一阵无法形容的刺痛,使得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已被撕裂。
可是她的眼睛,却还是在看着傅红雪。
她知道从今以后,只怕再也看不到傅红雪了,所以现在只要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。
她咬着牙,不让自己晕过去。
没有人能形容出她此刻脸上的表情,也没有人能了解。
那不仅是悲伤,也是欣慰。
因为她虽然已快死了,但傅红雪却还可以活下去。
因为她终于已能让傅红雪明白,她对他的情感有多么深邃,多么真挚。
她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。
傅红雪抱着翠浓倒在地上,看着她,看着她混合着痛苦和安慰的眼光,看着她凄凉而甜蜜的微笑。
他的心已碎了。
翠浓看着他,终于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。
“别为我报仇,你这一生都在仇恨里,我不想你为了我再背上仇恨。”
他用力咬着牙,但满眶热泪,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
夜,秋夜。
夜已很深,秋也已很深。
暴雨初歇,地上的积水里,也有点点星光。
傅红雪抱着翠浓,从积水上踩过去,踩碎了这点点星光。
他的心也仿佛被践踏着,也已碎了。
风很轻,轻得就像是翠浓的呼吸。
可是翠浓的呼吸久已停顿,温暖柔软的胴体也已冰冷僵硬。
那无限的相思,无限的柔情,如今都已化作一滩碧血。
血是为他流的。
血已流尽。

    

18

何开心醒来的时候,是在医院里。
守在病床边的,是他尽职尽责的小秘书。
小秘书告诉他,他被人袭击,用木棍打破了头,身上也有多处擦伤,流了很多血,昏迷了好几天。
那个人,据说是程七七的狂热粉丝,不能接受程七七突然曝出的恋情而去她家附近蹲守,恰巧看到何开心,一时冲动打伤了他。
“七七呢?”何开心并不关心这些,他觉得奇怪,来医院“认领”他的竟然是小秘书而不是程七七。
何开心是应该要感激那一棍子的。
一棍子,让他想起许多事。
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梦从七年前的某一天不经意地开始。
那本不是梦。
那是回忆。
他和她,傅红雪和翠浓的回忆。
梦开始的那一天,正是他认识她的日子。
“七七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小秘书有些踌躇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何开心的神色,递给他一封信。
何开心的心中一“咯噔”,双手不住地颤抖,和他的心一样。

何开心:
是时候结束了。
我爱了你七年,等了你七年。
我不等了。
这一次,我是真的放弃你了。
希望你一切都好。
程七七

何开心的脑中“轰”的炸开,抓过自己的手机,不顾阻拦离开医院。
程七七关机了。
程七七不在家。
几番周折,何开心才从程七七的经纪人那里得知她订了今天的机票,连忙赶去机场。
他一遍一遍地拨她的手机号,一次一次的听到“已关机”。
他从来没有想到,没有人可能无限期地等待,有些事一定要想明白,有句话一定要说出来。
这也许只因为他始终不了解女人。
他还不懂得爱。
既不懂得应该怎么样被爱,也不懂得应该怎么样去爱别人。
无论傅红雪,抑或何开心,总执着于自己的执着,待要回头珍惜眼前人,眼前人已在天涯。
何开心心急如焚地在机场找了一遍又一遍,终究未能如愿。
他没有看到,二楼高铁候车厅的窗前,程七七释然的笑和毅然转身离去的身影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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